清朝末年,在福州乡下,有个叫黄雄的少年,性情凶狠恶毒,人又懒惰,专门四处骗人吃喝。十九岁那年,父母就被他活活气死,剩下一个妹妹也被他卖绐妓院当雏妓,街坊邻居对他的所作所为非常气愤,就联名告到乡长那儿去,把这败类给赶出家乡。从此黄雄在其他县市到处闲荡,和些地痞流氓、江湖术士厮混在一起。
有一次黄雄去赌博,正赶上一个中年道士赌输了,付不出钱来,就被人绑起来要抛入河中。黄雄凭着与恶势力的关系,替这道士排解,帮他捡回那条性命。
这道士原也是个混混,就和黄雄臭味相投,成了难兄难弟,在四乡八镇为人占卜驱鬼,骗取钱财以供花用。每当遇见有人家道不宁或患有疾病时,就由黄雄出面鼓吹,说这道士如何能施展法术,驱魔去鬼,乡下人许多都没见过世面,受到他们愚弄的实在不少。
有一个妇人杨氏,早年就死了丈夫,生有两个女儿,长女十六岁叫秀燕,次女仅十三岁叫秀莲,容貌都很美丽。虽是村姑衣着简陋,但由于天生丽质仪态万千,在镇上是有名的姐妹花。杨氏操劳日久,加以丧夫忧急,得了半身不遂的病,神智也不太清楚,常年卧病在床上,靠两个女儿在家门前开了一个面馆维持生活。
有一日,黄雄正是口袋空空,想骗点钱花用,就到处闲逛经过这面馆,肚子已经咕咕作响,就脚跨进店来,看到两姐妹长得美如天仙女,心中就生了邪念,于是上前搭讪说道:
“这店中只你们两人照顾,难道没有父母兄长?”
秀莲年幼,不知险恶,就回答说:
“家父早已过世,母亲有病不能行动,现在躺在后屋休养
黄雄见有机可乘,就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我曾拜师学过艺,任何疑难杂症,经我看过,都能治好,现在我就给你们母亲看看是什么毛病?
秀燕以为来了一位善人,可以医治好母亲的病,心中高兴,就领他到母亲的卧房来。黄雄假装看了一下,就故作惊讶地说道
这不是什么病,原来是有妖邪附体,要作法取邪才能见效,否则不出三个月,就公丢掉性命。幸好遇到我,真是命不该绝。我有一个朋友,也能驱除邪妖,我去邀他一同来为你母亲驱邪,定能使你母亲恢复神智,起身下床如同平常人一般。”于是吃罢了面就告辞而去,临走时又嘱咐她们准备一些香烛、纸钱等物。
第二天,黄雄果然带着道士回来,事先道士已知晓一切,到了杨氏家中,寒暄几句就设了祭坛,道士手舞着长剑,口中念念有词,来回地走动,过了一会儿,突然深深叹了口气说:
“这妖孽真难缠,我人之力无法将它驱逐,惟有去请天兵天将来,才能成功。”
秀燕急着说:“那就求法师完成这一件功德,我们杨家会感激法师一辈子
道土说:“不知道你们两人可是处子?要知道迎接天兵天将是有一定规矩的。”
秀燕低声说:“我和妹妹都还未有人家。”黄雄在一旁和道士打一眼色,道士会了意,就说:“那就好了,我在这里作法,你随同他一齐到山头去迎神。记住要听他吩咐去做,不要犯了天神。”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符,交给黄雄,并本正经地说:
“这道符,到了山头将它焚烧掉,天兵天将就会随你来
秀燕救母心切,就随着黄雄去了。黄雄心怀鬼胎,带着她专走荒僻小径,来到一座山头,见四下无人,就叫秀燕跪下参拜,自己将道士那道符用火焚烧掉,口中念着天兵天将请下凡界,助小人驱除杨氏身上妖邪,一边念一边对秀燕说:“天兵天将就快来了,你赶快除去身上衣物来迎接,天兵天将才会高兴。”秀燕听了羞不可却,低着头不肯照办。黄雄于是一板面孔,恐吓地说道:
“我是为你母亲好,你若不听话,触怒天兵天将不肯相助,反而招惹那妖邪报复,那就会马上送命,可不要怪我不早说。
秀燕为了救母亲,不得已只得遵从。一旁的黄雄又急急地催促道赶快把两眼闭上,双手合十,千万不可偷看。”秀燕这时已没有主意,只有听其摆布,黄雄又叫她口中照着默祷天兵天兵请下凡,助我母亲除妖孽。自己却暗中除掉衣裳,扑向她的身上说:“我是受天神之命,代其行乐,不可违抗。”
秀燕受了惊吓,想要反抗,但力不从心,就落入黄雄魔掌。
事毕只听他厉声警告道此事不可告诉他人,否则天神震怒,祸及家族。”说完就掉头而去。
秀燕穿好衣服,急急忙赶回家中,见杨氏昏迷不醒,秀莲衣着不整在那儿哭泣,知道又受那杂毛道士的欺侮,忙问原因。原来杨氏和秀莲被道士用迷香蒙住而昏睡过去,秀莲就被道士玷污了,家中积蓄也被偷窃一空。两姐妹抱头大哭,杨氏醒了过来,知道上了恶当凄厉地叫了几声就口吐鲜血而死。两姐妹见母亲死去,自己也失去清白,就双双奔入后院,投井自杀。
后来,黄雄见这类勾当,也骗不到什么大钱,只能生活湖口,于是和那道士分手,独自跑到福州省城找一个旧识的流氓,介绍到赌场中充当保镖。不到半年,由于深得老板信任,在黑道上混出一点名气,也就更加狂妄胡为,包娼包赌,走私贩毒欺压善良,坏事统统做绝。
有一天,由乡下来的一个混混,也是黄雄以前的难兄弟,来到县城,黄雄少不得要尽一点地主之谊,去一家私娼馆去喝酒作乐,酒过几盅,黄雄顺口问起那个杂毛道士,这兄弟脸色突变,满是惊悸之色,直到黄雄再三催促,才吞吞吐吐说道:
“那道士被鬼分了尸,你难道不知道?”
黄雄大吃一惊,忙问缘故,这兄弟也听说黄雄和那道土交往过密,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上个月道士替一家人作法事,召那刚过世的妇人朔魂,你知道那道士修行,除骗钱吃喝外,鬼魂却召不回来,不外扮神装鬼瞎说一番罢了。谁知这次却真的召了鬼来,而且不只一个,听闻是女鬼三人附在道士身上,向他索命,道士口中变成女鬼声音,忽为老妇声,忽为少女声,都骂道士如何害人骗色。这样闹了顿饭工夫,突然道士发疯一般,撕去身上道袍赤着身子,拿手中作法的长剑,凌割自己私处,边割边骂,割了祸根,免得害人清臼,又斩自己双脚、割耳、挖眼、削鼻,弄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。四周围观的街坊,见他乱挥着剑,都不敢近身,官府也听闻到了,派了几名官差去查看,也无法可施。眼看这道士一直把自己一颗脑袋砍了下来,才倒地气绝,你说,这是不是报应?
黄雄听了脸色发青心中有数,知道是那杨氏母女的阴魂不散,报仇来了,不觉冷汗涔涔,刚才所有兴致也一扫而光。这兄弟看到黄雄脸色阴晴不定,以为是听了旧识遭故而难过,也就不敢多说,草草结束饭局径自分手。
黄雄返回歇息处,・夜睡不安宁,梦见秀燕一会儿赤身挑逗,一会儿面孔扭曲浮肿獠牙吐舌,向他迎面扑来,黄雄大叫一声惊醒过来,过了一会儿蒙胧睡去,做的仍是同样的梦,如此迷迷糊糊至东方发白,黄雄心想,死鬼尚不知我落身此处,若让知晓,岂不比那道士死得更惨?
心中打定主意,就步出门外径自走到赌场。只见一个老长工在院中打扫,黄雄也不理他,直奔厢房,推开门见那赌场执事正拥着娼妓熟睡,黄雄一把拖起执事说:
哼,你还在这里高枕无忧,老板现在正等着钱用,昨晚的账目放在何处?快拿出来叫我带去!”
黄雄原是老板跟前红人执事不敢开罪,连忙赤着身滚下床来,将昨夜的抽头钱双手奉上,黄雄数也不数,拿了掉头就走出了赌场径直赶到马场挑了一匹上好健马付了银子,又赶回住处收拾细软衣物,就策马出城而去。黄雄盘算着远走高飞,离开福州地界越远越好,出了城门却不知到底要走哪条路,见那日头早上了屋脊,若是让老板晓得他卷款逃跑那也是没命的事,于是不再细想,猛一挥鞭朝西急驶而去。
到了日近晌午,进入一片树林,这时肚子早已饥饿难忍,想找个打尖处,但左转右转就是转不出这片树林子,加上口干腹饥,心情更加烦躁。正在这时,突然听到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叫卖声,心中一喜就循着声音往前驰走,谁知走了老半天就见不到一个人影,正要破口骂出声来突然林木稀落,前面渐渐开朗起来,隐约见到一个小店,孤零零搭在峭壁边上,黄雄下了马进了店中,抬头一望,见那小店招牌被一片白布蒙住,白布上写着血淋淋的四个大字“断肠面家”,字迹还未干透。
黄雄心知不妙,转身就逃,谁知转过身来,却见到坐骑颈上挂着一颗人头,正是那道士的脑袋,黄雄双脚像被人拉住不听使唤,身后阴风飒飒,却传出少女声音说:
“客倌要吃些什么?小店的断肠面是出了名的,你不妨尝尝。”这声音与死去的秀燕一般无二。黄雄整个身躯被股无形力量,给强按住坐到一张桌前,颈子僵直着无法转动,只能用眼角瞟看店后。不…会儿,门帘轻动,阴暗的后面飘出一位脚不沾地的黑衣少女,手上端着热腾腾的面送到桌上。正是被他欺侮过的秀燕,只见她脸面铁青,淡淡地说:
这碗面是不太好吃,吃到肚里更是难过,但是我来喂你,就是穿肠烂肚的,你也不能拒绝吧!”黄雄想挣扎着起身却四肢无力,想开口求饶,才一张口,秀燕就一筷子面塞进口里,滑溜溜地钻进了肚中。这面入口就同烧红的火炭般,疼痛难当,一直烧到肚子里,连自己都觉出喉咙在开始溃烂。秀燕说道现在感觉疼痛了?想想你以前的所作所为,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!”说完又是一筷子面进了口,痛得黄雄泪水直淌,却苦于出不得声,这顿面吃了大约半个时辰,黄雄也活活地被烧死,外表上黄雄看不出有什么两样,肚子里的心肝五脏却都烂掉了,正如这人的写照:败絮其中。
总结:多行不义必自毙,古训无须质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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